文图/薛广牧

小美是个叫“考上清华”的小网红。

【资料图】

吃完饭，回到房间，18点30分，她在个人blog上发了篇帖文：“今天生日！开心！以后都要元气满满！”

有三张照片。

第一张，是她和爸妈，还有穿着围裙的保姆一起吹蜡烛的照片。

第二张，是她成绩单的照片。

第三张，她笑着，比着V字，还穿着新裙子，背景是粉红色的城堡。标签上#第一次#JK#地雷系#美少女#谢谢父母#快乐周日。

今天早上恰巧高考成绩放榜，她考上了知名大学的金融专业。

晚上，她收到了好多回信。

评论区下满是祝福的话语，不过她更关注这些@她的帖子：

“苯人臭富，赶紧亖^ω^”

砰！

“家里油裱母还想考清华，健人全S咣啦。”

砰砰！！

“什么巨婴。”

砰砰砰！！！

“蕾蕾EMO到了，希望腻紫砂蟹醉，蕾蕾会开香槟捏～(≧▽≦)/~”

砰砰砰砰！！！！

在读完这些话后，小美不舒服，一摸，手上全是血。低头一看，殷红的鲜血正从胸口溢出来。

“妈妈！”

小美的妈妈搁下视频会议赶过来。

“咋了宝贝儿？”

“我……”小美把沾满血的手给她妈妈看。

妈妈看着她的手，皱起眉头。

“我……呜……呜哇……”

小美又指着电脑屏幕，然后哭了起来。

妈妈盯着电脑屏幕，滚着鼠标滚轮，越看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
此时，小美已经哭得不能自已。

“我……”

小美的妈妈走到小美床边，拿起床上的抱枕，然后把她递给小美。

“躺床上抱抱小猫吧，会舒服一些。”

小美躺到床上，闭上眼，抱起抱枕，许久以后，脸上渐渐平静了，血流得也慢了些。

“妈妈永远爱你。”

说完，小美妈妈转身走出房间，小声打起电话。

“喂，孩儿她爸，停掉手上的活。

咱女儿被枪击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小美妈妈挂掉电话，划拉到“保姆”那里，迟疑了会儿，最后还是按了HOME键。

小美妈妈把电话放到裤子口袋，脱下西服外套，挽起袖子，换上围裙，从冰箱里拿出香蕉、苹果、柠檬、草莓，再洗好苹果和草莓，还有手。

她把香蕉皮剥开，草莓蒂拔下。

在把苹果切成片时，她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。

“喂，啥事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给他们说我有急事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演讲稿在你手里，怕什么，你是我钦定的下任CEO。我还在忙，先挂了。”

小美的董事长妈妈挂上电话，她把处理好的水果都放在碗里，倒上酸奶，边拌边走向小美的房间，把沙拉放在床头柜。

“小美，你最爱的沙拉！”

小美望着水果沙拉，没动勺子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听到这话，小美哭了起来。

“妈妈，我做错了什么？”

妈妈轻抚小美的头，小美靠在妈妈身旁。

“孩子，你什么都没做错。”

“可是……她们为什么要骂我？为什么……呜呜呜……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骂我，为什么要骂保姆阿姨……为什么要……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……”

门铃响了。

“爸爸（回）来了，我们走吧。”

妈妈走出房间，把水果沙拉还有柠檬放冰箱里。

小美和小美妈妈上了汽车。

小美爸爸转过身来，小美伤口还在流着血。

“咱家孩子怎么了？”

“有人骂她了。”

“打回去！”

小美爸爸转头，轻踩油门，把车开了出去。

小美妈妈嫌弃地看着小美爸爸。

“网上的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一车人沉默不语，只有外面的景色不断飞逝。

“我说宝贝儿啊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有啥事，直接和爸妈说，爸爸和妈妈永远爱你。”

“嗯。”

血流的速度，慢了些。

现在是晚上9点30，派松比萨还没有关门。

三个人在餐厅里点了份全素的披萨。

等披萨时，三个人都沉默不语，小美伤口还在流血。

过了五分钟，小美爸爸先开口了。

“孩子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爸爸给你讲个道理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社交平台底下总有"枪声"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无论对方打了多少发，"子弹"的口径多大，让自己不受伤的方法，就是你眼里只认客观数据。”

“嗯，是的。”

“这些莫名打过来的"子弹"，恰恰说明你拥有的，你得到的，比它们好。”

“嗯……不太明白。”

“孩子，你听着。”

“嗯，好。”

“我接着说，有些"子弹"，可以被分类为意见，或者叫做建议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不过仍可以不理：网络是个靶场，只要不涉及人命，"枪"随便打，"子弹"的类型、口径随便挑。”

“可以，追查吗？”

“人陷入沼泽不能对沼泽拳击，还是让岸上的人帮忙，把自己拉出来比较靠谱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爸爸也经常在网上被当作靶子，没有理由。但因为金融工作要求，所以爸爸把"子弹"全部看作数据，再改进直播营销的方向，仅此而已，苦于网上的不实言行没意义……”

“但那些话真的好伤人。”

爸爸沉默了一会儿，接着说——

“很多问题，等你知道的多了，未必可以解决，但可以释怀。”

妈妈插过来一句。

“爸妈永远爱你，有什么问题都和我们说。”

爸爸也添了一句。

“是的。爸妈相信你。爱你。”

不一会儿，披萨上来了。

突然，小美转头，问妈妈。

“是不是还有沙拉在冰箱里？”

“是呀。”

“那我少吃点。”

妈妈看向爸爸。

“你多吃些，给宝贝腾腾胃。”

“好啊，我晚饭还没吃呢。”

“突然想起来，爸爸还没给我买礼物！”

“啊，哈哈。伤脑筋……明天爸爸陪你逛玩具店。”

小美的伤口，不再流血。只有变淡的血迹，还在衣服上。

作者简介：

薛广牧 香港在读研究生，专业方向写作、摄影以及动漫。

壹点号广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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